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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永生 - 东边日出西边雨

来源: 西部文学汇 时间:2021-06-27

太阳每天都在升起,每天都要落下。太阳每天都是新的,想必那日出和日落也会是不一样的。妻笑着说:“那是肯定的,日出是生,日落是亡,第二天是重生,重生谁又知它的父亲是谁呢?”是呀,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挑个特别的天,看看日出和日落有什么不一样。

 

春过料峭,这个夜晚非常安静,硕大明亮的月挂在天上,盈满圆明,让人心情颇佳,都说月亮是太阳的情人,明早的相会惜别,太阳也会魁梧挺拔,明艳照人吧!那就明天起个大早,看看明天的日出是否配得上今晚的月明!

 

第二天四点十分就醒了,路灯还璀璨地照亮天空,爬南窗往远看,没有了月亮,除了远处路灯的一线亮,是漆黑的安静。起来了,就去看看!穿好皮衣,带好相机,就下楼了。推开楼门,北风迎着,打个冷颤,好冷,风还挺大,拉紧了皮衣拉链,倒吸了一口凉气!再抬头看天,好像是云天,否则昨夜那明亮的圆月能上哪呢?既然起来了,还是去看看吧,别回去惊动了落个缩头乌龟的奚落!我这样鼓励着自己。

 

往疆头的路在修,别开车了,骑摩托车方便!骑着摩托车,在城里有楼挡着,风感觉不出有多大,等到了海边,才感觉风呼呼地刮,借着摩托车的远光,才能看见海浪的白刺,再听那涛声,能感觉到浪在汹涌!这样的天,会出太阳吗?可又不能回去呀,只好咬着牙,缩着脖子,不停地擦试着迎风的泪,“开车就好了”,责怪着自已往疆头奔去!

 

一刻钟的时间便到疆头,疆头是长岛的很南端,座落着自然的黄渤海分界线,黄海水浅发黄,渤海水深呈蓝,风一招旗呐喊,二兄弟便赤膊上涌,撕打滚在一起,形成一道散着白色泡味的s型浪涌线,甚为壮观,能站在疆尾处拍个日出,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也许是水深,也许是角度,也许是用心不够,至今还没有欣赏到二龙打架的海上日出呢?近几年,沿着南北向的海岸,建立一条一公里左右的玻璃栈道,这样在栈道上就可观山景,听涛声,更是观日出的绝佳之地了!

 

刚停下车,看门的大爷便出来了,看我背着相机,打趣地问我:“这样的天气哪来的日出,昨夜没看天气预报呀!”我笑着说:“看月亮了,它告诉我今早有太阳!”大爷爽朗地笑了,他不再言语,多年的经验他已习已为常了,越是文人墨客,越是长枪短炮的人,其思维不能按常规出牌,没搭个棚子,穿个黄大衣,整夜待在这里,己是神经比较正常的了!

 

天已开了不少,已能看出远处山的轮廓,可往海上,仍是阴暗一片。刚走不远,就听见涛声一片了,一是这里水深声响,二是疆头这边有个老虎洞,水往洞涌,咕咚咕咚的回音在这寂静的黎明前刹是响亮,已有点敲鼓振山之觉!再走就到了观赏黄渤分界线的地方,天还是阴暗,黄渤分界是看不见的,拿起照相机,把镜头拉过来也是黑呼呼的,算了,往玻璃栈道走吧,没有日出,权当锻炼身体,海边这么冷,风这么大,在这等,是要受凉的。

 

过了黄渤分界线,上了玻璃栈道,放眼望去,山是黝黑的,天是阴暗的,没有日出的景象,远处的海面也是黑的,只有眼前的水面泛着灰色的亮光。也许是山的遮挡,也许是海平面的广阔,海涛声少了很多,倒是踩在玻璃栈道木板的脚步声,在这幽幽的寂静里,仿佛随着自已的呼吸,在轻轻地,嘭,嘭地很有音律的回响。

 

在这幽暗的光里,眼盯着自已的脚尖往前走,思绪也仿佛聚回到上次雾中的追随。

 

多么相像的时光,同是为了看海上日出,却都是在随自已的脚尖在前行,只不过是幽暗的光换成迷人的雾!那天的雾真是大,三米就看不见人,那雾还在升腾,像要把人间一切都遮住。雾随着发梢,雾随着眉角而下落,真是洗尽了铅华而自新,可那些浓妆的主,却在喊着“倒霉”而快速撤离,反而成全了在雾里很自在的我们!她拢了一下掉落的发梢,扭头问:“你喜欢在雾里吗?”,不等回答,她笑着说:“我喜爱!”,眉目间是笑着的,那雾的水贴在脸上,像雾中升腾的初荷;“你知道我们俩为什么做不了夫妻吗?”

 

“为什么?”

 

“我们太熟悉,就像雾中化不了妆的你我,看得太清!”有点意思。“看得清楚不是更便于了解吗?”

 

“不,不,不,这就像雾里看花,朦胧才完美!花哪有没有瑕疵的,你看清了,就会追求下一朵的!”你眯着眼看了我一眼,坏坏地笑道:“你不是也如此吗?夫妻为什么有七年之痒?就是七年暴露得太清楚了!人都怪的,念好,念一件;念坏,念一生。都会把对方的坏处无限放大,而好处却忽略不计!这就是青梅竹马往往坚持不到底,而半路夫妻却能迁就!”,我笑了,却也不屑道:“歪理,这就像太阳每天都是新的,可谁能每天都去看看新在哪里?”

 

“对呀,这就是我很喜欢我们的现在,彼此挂牵相望,彼此雾里看花,彼此想像美好,就像在想像太阳每天都是新的那样!”,我无语了,其实我在不如意时,都会想像她在身边该多好!可说不出呀,狠狠地朝前踹了一脚,像要把雾踢走!

 

想到这,也抬起脚,在踹出那一刹那,天边,天边露了一丝红光,那是一道霞光,一条红线,在这阴暗的黎明划破了天际,画亮世界!

 

来了,就不要放过,太阳每天都是新的,虽然是一道亮光,可那也是太阳发射的呀,这道光是靓丽红润的,在这阴暗的天际里更醒目,更诱人,就像雨后的彩虹,炫丽多彩,清新可人!快看,那道亮光开始放射画面了,天边的云被它一点点灼亮,猩红色呈小扇面点点散开,天也亮了,山坳成了褐色;水也亮了,海面成了青色,这一道红放亮了世界!霞光啊,慢一点扩大,让我看你的色,如何从猩红到酒红,如何从酒红到淡红!这霞面啊,慢一点铺开,就像我手里扇面,让我拨弄你的红边一点点张开,让我心中的红一点点染红远边!这艳的霞光啊,别那么快去染就,你看,小竹山岛被你吸收了;你看,大竹山岛也被你浸蚀了;可你再看你自已,你覆面得越大,你的本色就暗淡,你染就了别人,消失了自己!

 

红消失了,淡红也消失了,那道光亮荡然无存!那被猩红震慑住的墙头风又刮起来了,那道夹着微红的扇面,被刮来的云层完全遮住了,满天的云,满天的阴暗,而这种阴暗却是光亮,想必那霞光正努力透亮衬里,反正山崖是暗红的,树是暗绿的,那海水也是暗蓝的,天是真亮了!

 

 

天真亮了,该回家了!那天也是返家的路上天转晴了,那随来的一脚,仿佛踢来了风,是风赶走了雾。可能看出我的窘意,也可能曾有过我心里的感受,她淡淡的一笑,俯耳道:“真正的挂牵是说不出来的,与好,与坏,甚至无聊的时侯,都会想!”说完,大声地朗诵出:lf you shed tears when you miss the sun, you also miss the stars!这是我写给她的毕业留言,在这个无阳的日子里,我整个脸都在发烧!

 

想到这,我也不由自主朗诵起来:lf you shed tears when you miss the sun, you also miss the stars!可摸自已的脸,却摸到冰冷的雨滴!抬头望,硕大的雨点正落,快回家,要下雨了!

 

回到家,皮衣都淋湿了,头发全是湿的。刚一进屋,妻子一把拉过来,按住头发,用干毛巾就擦试起来,红着脸骂道:“你这个痴子啊,什么天都去摄影?你也不看看,昨晚月亮挂着大风圈!”说完,把皮衣脱下来,换了面包服,拖到饭桌前,指着热气腾腾的姜汤,喝呼道:“快喝了它,还不冻死你!”面对妻子的责骂,忽然想到她说的:念好,念一件;念坏,念一生的话,何不余生里,念好,一件也念一生!况且今天,擦干头,换衣服,喝姜汤,已是三件,是要念三生的!我大声的念道:lf you shed tears when you miss the sun, you also miss the stars!!

 

 

作者简介:

 

矫永生(饺子),男,1965年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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