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花开（一）

一

福州正月把离怀，已见酴醿压架来。

吴地春寒花渐晚，北归一路摘香来。

这是陆游的一首诗。这“一路摘香”的酴醾，也就是所谓荼蘼花。

荼蘼，蔷薇科，落叶小灌木，攀缘茎,茎上有钩状刺，羽状复叶，小叶椭圆形，花白色，有香气。这是我们可以查到的相关的生物学常识。它又名悬钩子蔷薇、山蔷薇、酴醿等。

这里的“荼蘼”，是一种花，虽然现在很少有人知道了。但它在古代是非常有名的花木，记得一本《花经》里，记载着这样一句话：“荼靡，俗音荼玫，亦呼香水花，枝条乱抽，酷似蔷薇。”由陆游诗，我们也可以知道，酴醿花在我国很多地方能种植，并不是太少见。

大约，当我们游山玩水时，他们也许就在路边或者山野陪伴着我们，可是我们没有记住它们；我们只看到了那些名山大川，那些迷迷茫茫的烟雾掩住了我们的视线。似乎，荼蘼是一种寂寞的花，我们只是在一些古诗词的角落里，才可以寻觅到它们的影子。

绿暗藏城市，清香扑酒尊，

淡烟疏雨冷黄昏。

零落荼蘑，花片损春痕。

润入笙箫腻，春余笑语温。

更深不锁醉乡门。

先遣歌声留住，欲归云。

这是北宋毛滂的一曲《南歌子》，词中所写就是荼蘼花。勾画了一幅自然界春暮哀凉的图景。写出了荼蘼花的暗香浮动，也写出了自己的寂寞孤独；整首诗写得兴致勃勃，淳厚、爽快、真诚，而又暖意融融，醉人醉语而不知醉了。

当时，荼蘼应该是一种很珍贵的花。清代褚人荻《坚瓠续集》有《酴醿露》一篇，说酴醿露为大西洋沿岸各国所产，酴醿花上凝结了露水，“琼瑶晶莹，芬芳袭人，若甘露焉，夷女以泽体腻发，香味经月不灭。”“夷人”将这种花上的露水收集并用瓶子装了，远远地贩卖到外地。

而且，荼蘼应该是一种很美丽的花。细细碎碎的叶，黄黄白白的花，淡淡静静的香。也许，正是这种不事张扬和渲染的姿态，让人仿佛忽略了它们的存在；就如大地上的野草，它们实在太平凡，不会惹人注目。更多的时候，它们只是背景和衬托；就像每逢月圆之夜，我们很少看得见星星的存在，就像当我们置身于漫野的油菜花香里的时候，我们只是看到了它们的美丽，却不会感到它们的珍贵和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