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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明珠

来源: 西部文学汇 时间:2021-06-25

怀明珠

农历庚子年9月2日未时之末,午睡醒来,一条朋友的微信,如一道雷电,瞬间击中了我,木然许久,便有尖锐玻璃划过心口出血的痛楚:明珠于昨天下午一时多往生。

沉痛之后,思维却汹涌起来,往事便依稀浮现。1982年参加《海中洲》在普陀山举办的作品加工会时她的笑容,登佛顶山时她轻悄而富有意味的话语;在故乡衢岛,常喜在报刊读她富有人情味的作品。可不久,她失踪似的,再也没作品出现了。

2012年,舟中香港校友准备成立校友会,香港传过来的校友名单上,我看到“俞明珠”三字。这一定是文友俞明珠,原来这些年去了香港。于是我庆幸自己作为学校代表之一前往香港与会祝贺。到香港的那天晚上,香港校友接风。俞明珠是很晚急急赶过来。果然是昔日的文友。于是回忆往昔,畅谈未来。她给了我一本出刊不久的《今日华人》杂志,回到宾馆,我打开杂志目录,一眼看到“俞明珠医师:柔情中医慈悲心”题目。于是翻开细看,文章记载她几十年来奋斗不息,弄潮于金融、地产、法律等领域,在商界长袖善舞之时,却全身而退,去致力研习中医药学,去实现她悬壶济世之理想,刻苦奋发,抱慈悲之心,温馨一切病人,成为中医名师的故事。很感振奋。

第二天的舟中香港校友会成立大会上,她被选为副会长。那天她预约我们明天喝早茶。香港是国际大都市,早上的概念自然跟我们不一样,上午十点之前是早茶,而喝茶,其实就是餐点。她点了好多特色小吃,还要点,被我们劝阻。她和我们聊了很多,学校的往事今貌,香港的风情介绍,还关心我们的身体。同事小徐就请教脚有时浮肿的问题。她说等会去她诊所拿点药,调理一下就没事。餐毕,她就带我们到了她的诊所,给小徐两大包药粉,并开了个药方,说吃完本地也可以配。那天晚上是香港舟山同乡会年会活动,明珠与我们同席,坐在我身边,跟我聊起前天我“请她指正”的《与书相伴》。她说到《东坡解围》那篇,就诵背起文中的东坡词章,并很有见地评析。她说,文学依然是她的向往,她想,过几年空一点再写点文学,出本文集。

2013年清明前,香港校友会组团回访母校,明珠也是其中一员。在紧凑的行程中,她抽出时间接受了慧飞与我的采访,我们就写了《俞明珠:从舟山文学青年到香港中医界明星》。而此文也仅是她部分生活的展示。正如舟中香港校友会首任会长汪丽萍说:“我们校友会*一次活动去柏架山,我看明珠师姐背影,心想不到95岁是不言退出人生舞台的人,走路又快,充满活力,精气神十足……”她与我都属牛,她充满生气,勤勉奋发,胜如骏马。相形之下,不禁自惭不已,而心里升起对她的敬佩之情。

可是人生真的无常。

2016年的春天,她正计划抽时间写些东西,圆她的文学之梦,展示她诗与远方的情怀,却恶疾突发,身如山倒。经受了多少苦痛与艰辛,她顽强地战胜了死神。2017年、2018年清明前,她回老家来,我又看到了她轻俏的笑容和矫健的脚步。他回老家探故乡访母校并扫墓,而探望她的一个朋友张娜芳阿姨是不可或缺。张阿姨是她在23岁时,认识结交的朋友,那时张阿姨34岁。他对张阿姨的印象是:“在温柔端庄的美丽下,却有一颗果断硬朗、不屈不饶的灵魂,助人无私,择善固执。”“待我至诚至性”“是我在舟山很亲近很牵挂的人”“既当长辈”“更是知友”。因此每次来都去陪着张阿姨,给以关心照顾。20年2月23日。,3岁的张阿姨去世。当时她正在医院做标靶向治疗,而“不能前来悼哀”,“数晚反侧辗转,忆念如潮”,于是作“加句版”的“一剪梅”以标追思,词曰:

怜我孤清展慈颜,明眸丰容,君正盛年。

几回候门鳌山月,殷殷呵护,皎皎胜雪。

远渡香港惜相聚,烟波千里,款语絮絮。

我在病中君别去,奈何桥畔,凄风苦雨。

百般恋念祈放下,菩提道上,自在无涯。

感恩不忘,与人方便为人着想,这是她的风格。

2018年,她以散文的形式为一家杂志撰写跟养生有关的文章,古诗、医学、心理、人性知识,她信手拈来,融会贯通。每次成文,总先发我,谦虚地说请我指正。而我从中学习,颇有收益。她那儿用的是繁体字,发我时,她又转为简体字,只为让我“容易看”。

2018年,当我发现恶疾,手术后,心有郁然,思怀阴影,睡眠受阻,她便从微信中发我意识健身法助眠音乐,说“暫時不打坐也可以,只要放松坐着,別靠背,背与双腿、腿与脚均基本成直角(約90度),很舒服的,称如意坐。試一下,看看对睡眠可有帮助!”有一次,她说:“我只能说是在努力地生活着,因为骨髓瘤属于非实体性肿瘤,目前仍未有根治之法,唯有见步行步、见招拆招;且标靶药物会产生耐药性,就要更新换药,实在是很困扰的……好在学佛多年,总能以平常心面对!你的病不同,切除了,能痊愈,你在日常也是很自律自然的人,只要保持愉悅心情,起居有时,饮食有节,你一定会健康的!”她是医生,清楚自己的病情之严重,却积极乐观的面对,对于别人,她送上的是关心是鼓励是指引。20年3月4日,她微信说“今天去东院治疗,乘着间隙,在平台花园练了一遍八段錦。只要面对,美无处不在。”她不时向我传递她的积极乐观,是为了让我乐观起来。

2019年7月前,香港校友会一行回故乡,访母校。我是在7月1日,傍晚接到通知,2日中午接待香港校友。明珠也在,她依然精神充沛,行动敏捷。一点也看不出她是病了三个月,听说回故乡,而匆匆前来的。就这么匆匆一聚。午后一时多,她们就要就离定返港。那天离开时明珠赠送的“白花油”,至今我还在用,物在人去,怀念更重。

群里香港校友李朝其告诉大家,明珠的“毛病6月份已很沉重。7月6日理事会她请假。6月中下旬她致电我,并说在自己的诊所门诊,讲话中气仍可。”坚定,顽强,强烈的事业心,这又是她的风格。在这样沉重的病中,她想得更多的还是她的病人,为病人除病。她把苦痛咀嚼成奋发的业绩,把美好留给人们品味。

明珠走了,走向往生!

浅浅的追思连绵,深深的怀念如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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