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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墨留人

来源: 西部文学汇 时间:2021-07-01

清墨留人

记:涎枝引月,泊诗濑花,马蹄清音溅玉踏碎盈盈一垄紫陌,半亩归田;

迎兰娇羞洒满窗外的点滴,为清癯的瘦灯打扫寂寞,清紫流云绕歇翻飞的蝴蝶栖枝入梦,疏篱下歇凉寂寂还乡的三两风辕。

一盏萤庐留畔,清香的字墨留人。你来,或是不来。

<壹>沐字.清欢

“一个女子,走在现实里,不张扬,不浓艳,个性不鲜明,并不惹人注目。若只与她擦肩而过,那身后拖曳着的逶迤轨迹,有故事浓墨重彩,不会有机会得知。”

安妮宝贝下笔描述清欢的时候,我似觉也被镶嵌雕凿了进去,我知道,我是那个女子。

素日里深居简出的生存状态,并非不食人间烟火,只因早已有所澄清,对这世间人生与际遇的各种形式与妄想已兴味索然,不再过分关注。

阅读与写作是一如既往的呼吸与吸食,刨却文字,情炽热烈的流浪与奔走,行至歇时,再也别无居处。书架里贮存着食粮,琳琅饱满,馨香入满心弦耳目,令人在困境与迷惘中觍颜坚守,默默为继,也将一直维系终老。如今更倾向于阅读一些佛经古籍,哲思箴语,希望得着蛛丝马迹以解内心疑惑。写字,借言千古一诉的洁白尺素,表溢寸心于百转游移之间的麾毫所见,偶兼热肠古道的微言,凭靠了鱼肠雁足的锦托,得心灯烛火可以燎原的期冀与交付。灵魂在城内,浣波涌荡,质地温柔忧韧,渴望交流与置换,锦绣之心,唯托光影与文字传系。

然而,愈是深居久处,心的阵容反而越是庞大,豢养着千军万马,抵达世间人心时,却只得着末发秋毫,摇曳不定的微微闪耀与共鸣。你总不愿看到的,一早不愿相信的,也不得不三缄以默,从而变得愈发对这个世界无话可说。

“我以我羞缩的性格,长成了落落寡欢而自赏的态度”,我是颇中意于钱钟书先生的这种自我省观而清寂的独处的,情怀似兰窗楹月,圆融静芬。他是男子,养成了男人少有的自成一趣的谦逊与雅和,而我,也极其喜愿活成内敛而低调的祥和与安宁,一种在尘世里安分守己的姿态,对这个世界谦卑而恭顺,却清醒地持有一己卓解的芳隅与安在。我自知这个世界的深不可量,缺憾无处不在,却又始终在自动平衡。人,无须为一己之痛而困扰怨尤。

从而,偏好于心灵深处筑巢安阁,建造世间无二的桃源,只因在这尘世烟波浩荡的漂流,人一生都无家可归。所幸我在书山与墨海间整日寻芳,终遇知音,比如安妮宝贝,比如雪小禅,她们是活在云端,高瞰人间的世外人,有如清异如蓝的桑朵,熠熠闪耀在世事如风的遥传,那些湍远无声的沉闷与起伏里,她们是女子自由与独立的标榜与楷模,是女子在这世间流浪与受伤时,不时依止与投向的玛尼堆与旗帜风。并不甘愿盲目混沌地去游,随波逐流,昏昏度日直至终已。度日如年是好的啊,我愿意逶迤在心的疆域里,不必惊慌会随苍日浮云匆匆老去,漫不经心地雕凿自己的时光是一种优柔的自宠,至心幻境写意自己的人生,何不是一场逍遥乐道的自遣,安守于一颗平常之心的清闲窥望里,那些烟火纵横于光阴藏香的清寂,裁枝剪叶,陈推出精神的奇异花朵。而烈绝的绽放确是一种慷慨的慈悲与观照,如若满怀身心地长入世间莽远的花深,那流散四方的草木也乐意排兵布阵为你所倾心接纳的样子。你说你爱上了文字,何不说是迷恋了与你相似的灵魂。

怀有真爱的女子,心怀如大,澜海漪情,夜夜守望苍生的醒寐,眼不闭户,灯不关禅,热切关注并指引肉身的流离失所,不沉迷也不自迷,始终清晰方向所在。

美食、锦衣、奢糜的女人香,诱惑与追逐赐予人匆忙的失落,你爱慕虚荣的心囊空如洗。如若你来,假使我珍视一颗心灵的垂爱,这些须臾的犬马我全然无宴。我的心来路清明,去路空明。历经繁华的心,面对倥偬的来去,再也水不漪涟,云不弄波,无动于衷是一种洁白与高贵的清白白观照。

“你不来,我不敢老去”,说的多好,正如一坛老酒,酿了经年,你不来,我怎舍得开启,怕溢香枉费了路人甲乙。

诚然期待真诚契合的心灵,于我辞情微澜的浅浅缘见,容我青玉如种的求植,一篱清深下的幽幽寄放。如有这般知会解语,哪怕小众,即使二三。

在这流离的尘烟穿梭里,逐一见证着真心与本色,定能得着明镜高悬的心灵,两两影照,相看不厌,如敬亭之山。

亲爱,若你来到,请举杯共邀,你真的并不知道,这一场清欢的盛宴已经开场了许久。

<贰>清字.心奴

写字,始终依心所向,大抵因了天性禀赋里的易感易发。情绪是一湾湖面,总爱为世风妄动,皱起涟漪;而内心的走向逶迤且坚定,依了世道人心的炎与凉、亲和疏,兀自生发出慨思,如泉如水的自由奔淌,正如笑意跃然升腾自心香流瓣,泪涌泥沱却被托着沉郁内敛的哀婉,皆是心意自然而然的梳发与流泻。若不想沉迷惘惑,心被逼迫离群索道,独处幽思有益,与世俗各安其命,互不相欺。我的写字,亦是行走:随性披靡虚华,如风自由;嫣然开放无羁,似花天然。我不屑也不是字奴,因而,我,只是心奴。

行走似毫无拣择的相遇,不期逢时百年的周转,命运自有它的心机构化。经历与经验花样百出,予人杂陈五味,道道皆是珍馐,各有来意,而你,不避不推,各自滋味悉数品尝,才不是虚妄喟叹的人生。我的写字,亦如饕餮,这尘世的风烟,阻抑人心却也刨光磨玉,有意琢人。你只做勘探江山的渔火,驼满纵情浣花的舟梭,拈碎光阴,翻覆年华的钵捻,叩开日月倾注练华装点万物的戚戚隐衷,总也撷了些妙趣横生。

世事繁文缛节,叫人迷踪无向。曾经那般恢弘壮观的一场场观望,刹那间也会消失不见。若心意澄清,删繁就简,遵循内心旨意,寂静下来的世界,听得见内心深处莺歌燕舞的天籁:香风暖碎了鸟声,丽日弄重了花影,有诱惑真意清澈美好,清晰地召唤人回归内心,找寻一己独在时,暗幽盈秀的身心俱轻。人如若有朝一日真正持有自省自见,念若壁立千仞,一耸云天的坚韧:我想,你也愿意,不会再去为谁而去改变丝毫的心意,落落而欢是一种自足,与人与世无欺的平等,无论是谁皆愿与世界两不相欠。

世界依旧繁华,一如不吝惜它诱人的迷彩,且尘嚣日日甚上漫天,也尽染了脏意。看得久了,相信再柔软的心意也终会生出些寒凉与失意,莫若收心敛目,沉心而造,将繁华紧闭于心门之外,钻探内心不竭的源泉,浇花种兰,紫陌吟满夕阳的余红,念念不舍苍麻赴远不死不忘的离归。

我时常坐在夕阳的流动与诉说里,与时空对话,倾听你来的风向,手下陋篱浅菊在身边蔓延成田田幽旷的野阔,焦急地催我入书邀谁来琴。而我不急不愠,只管对着满园的花香说梦,把了清盏将素月酌饮而下,自在快意间,心远地偏,细小于世,我所在乎与执着的,无非是这些琐碎的简朴与平实中所隐含的丝丝真意。如此时日过了多久,我已不能胜数,径自时时生出“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的翩翩美意来。

“世事徐急,兵荒马乱,无端筑起精神世界的空中楼阁,这是命运与人的一线生机和自由。”

一千封信。之清欢留日,驻墨为乡。

梅溪

2015年

qq:1402554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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