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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子黄了

来源: 西部文学汇 时间:2021-08-13

麦子黄了

随着五月干热的风,一望无际的绿色麦浪,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滚,就像川剧里的变脸似的,那绿缎子一下变成了黄袍子。

农人们行动起来了,开始做麦收前的各种准备工作。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吃的喝的用的,都要备下。腌鸡蛋是家家户户必备的。将坛子洗净,放置一边晾干备用,锅里放水,加入盐花椒大料煮开,晾凉后舀入坛中,鸡蛋洗净晾干,码到坛子里密封,二十多天后,正好咸淡适宜。在体力透支的抢麦时节,饿了可以直接塞进嘴里,既是菜又是饭。啤酒也是一定要准备的。男人们从麦地回来,又饥又渴又乏,顾不上洗手洗脸,顺手从地上抄起一瓶,放在嘴边一咬,吐掉瓶盖,一仰脖,咕咚咕咚,一瓶啤酒眨眼下肚,饥渴似乎立即卸去了大半,这才心满意足地进屋,洗漱,准备吃饭。

接下来,便是工具,有了趁手的工具,抢麦便赢了一半。镰刀必须磨得快快的,以便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有的已经不堪大用,得去买新的;去年的扫帚经过一年的磨损,上面的枝枝蔓蔓早已变短,变得瘦小尖利,不适合扫麦场,也得换新的;扬锨(又叫木锨)怕是也要添置了——随着添丁进口,农具自然要增加……

五月的村集上,不见闲逛的人,三三两两的农人都行色匆匆,直奔着心中的目标而去,一番比较和讨价还价之后,付款走人,利落直接。硕大的遮阳伞下,卖菜人也失了先前的淡定,心里记挂着南坡的麦子,手里忙活着眼下的瓜果菜蔬。从集市的这头走到那头,农人手里变得满满当当,绳子、镰刀、蒲扇、毛巾、水壶……凡是家里紧缺的,力争一次置办齐全。农人前边走,摆摊人后面紧跟着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地里的麦子实在放心不下呀。

虽然麦前时间金贵,但有两件事是必须要做的,一是女儿女婿回娘家送麦礼,二是新嫁女的娘家人去看姑娘。农人淳朴,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他们更讲究实用,尤其是麦礼。一捆啤酒,几只扒鸡,半扇猪肉……就像备战一样,有了这些东西,就可以打一场漂亮的麦收歼灭战。

女儿女婿送麦礼多赶在收麦的档口,进了门,放下东西,也无需客套,衣服一换,工具一拿,就下地了。忙完岳父家才是自己家,一时一刻也耽搁不得。家里闺女多的人家,那几天总是格外精神,见人就问,你家麦子割了多少了?那神情,分明是在炫耀,看我家,这么多壮劳力,你们谁能比得过?

麦前看姑娘却比女婿送麦礼隆重得多,出嫁姑娘的叔叔大爷婶子大娘兄弟姊妹们,只要愿意去的,都可以去。买上礼物,带上一肚子嗑,风风火火上路了。娘家来人了,还这么多,姑娘脸上有光彩。婆家自是不敢怠慢,亲家长亲家短地招呼着,把平时舍不得吃的用的,统统拿出来招待贵客。吃着喝着陪着,听亲家兴高采烈地摆龙门阵,全然顾不得地里的麦子。当然,娘家人也知道麦收一刻值千金的道理,连拉带拽地阻止亲家杀鸡宰鹅,连声说着简单就好,还不忘叮嘱自家姑娘,要手脚勤快,多孝顺公婆。饭后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娘家人便在亲家的百般挽留中,打道回府,走的人频频回首,送的人步步紧跟。其实,在他们心里,真正催着他们脚步的,是那已然黄透了的遍地麦子。

都说麦熟一晌,今天眼见着麦子还黄绿参半,夜里干热的南风一起,第二天下午再去田里,已经是到处金黄一片,必须马上开镰的样子了。一旦开镰,人仰马翻的麦收战役就算打响了,不获全胜绝不能鸣金收兵的。

而在开战之前,还有一项至关重要的工作,那就是选好此次战役的根据地——场院。

还是在分田到户时,村里把集体的大场院划成小块,分给村民们,两三户合用一块。后来,农户越来越多,两三户合用也有诸多不便,经常有龃龉发生,各家各户便各显神通,在自家院子里,在田间地头,在比较宽阔的村道旁,收拾出一块地方做场院。

收晒麦子的场院,跟一般意义上的场院有很大区别,它不仅要求平整、干净,更重要的是结实、不起浮尘。麦熟前半个月,农人们便开始着手拾掇了,在自家麦田地头的,肯定等不及麦熟,得提前把那里的麦子拔掉,腾出方圆十几二十米的空地。场院的整平有讲究,为了防止曝晒后碾轧起尘,要进行泼场杠场晾场。泼场就是将场地均匀地泼上水,力争浇透浇匀;杠场是用碌碡碾轧,碾轧前很重要的一道工序,是在半干的场地上铺上厚厚的麦秸。麦秸在碾压过程中,很容易被甩出去,旁边的人跟在后面不断往里加。*一遍轧好后,清扫掉多余的麦秸,再泼一遍水,半干后再轧,如此反复,直到地面变得又光滑又瓷实,麦粒轧不进地里为止。很后是晾场,要把场院晾干了,晒透了,没个三五天功夫不行。

麦收是一年之中很紧张很劳累的时候,农家叫“双抢”——抢收抢种,一个“抢”字,生动地展现出它的时效性和高强度性,对人的要求也很高。家里的每一个人,在这个时候,都不能出状况,尤其是老人和孩子。平时有什么慢性病的,或者小病小灾不怎么在乎的,这时候都得重视起来,提前就医或预防。一些应急的药品,比如清热解毒的、防止中暑的、肠胃不适的,更要备齐全,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

学校和单位也会放几天麦假。能下地的都下地了,不能下地的,也不会闲着。颤巍巍的老太太拄着拐,坐在树荫下看护场院,谁家觅食的鸡经过,就挥舞起手里的拐杖,嘴里发出驱赶的声音;小孩子拎着水壶,提着饭盒奔跑在小路上……那期间,整个农家,都被点燃了。

月光如水。农家院子里灯火通明,不时有刷刷地磨刀声隔空传来,间或伴着一两声咳嗽。村南的麦子九成熟了,再不割要酥在地里了。女人说。明儿一早就开镰,我把镰刀磨快些。男人往镰刀上啐了口唾沫,淡淡地回应。

一阵轻柔的风吹来,鼓荡着浓浓的麦香,甜甜的,糯糯的,对,那是收获的味道。明天,一年一季的麦收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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