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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我好想你

来源: 西部文学汇 时间:2021-07-07

小姨,我好想你

小姨比我大不了几岁,却像一朵纯洁无瑕的鲜花,温暖地开在我记忆的脑海中;又像一位和蔼可亲的姐姐,无时无刻绽放着光芒。

小姨有两个弟弟,两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两个同父异母的姐姐都已嫁人,很大的姐姐就是我的母亲。小姨天生亲切,生性平和,很有爱心。小姨是影响我今后尊重女性人格魅力的两个亲戚之一,另一个亲戚是我的二表姐。

小姨瘦瘦单单的个子,长得很美,平易近人,像外婆一样温柔善良又勤快。虽然年龄很小,只有十来岁,却是帮外婆干农活,很得力的帮手。在她童年的时光里,无论是上山砍柴、放牛,还是打猪菜,以及下田插秧,回家煮饭,小姨都能做,而且做得比同龄人都好。小姨是一个苦命人,在本该是孩童玩乐的年龄,却早早地拿起了农具帮着外公外婆操持起了家里家外所有的事。她就像一道很美的风景线一样,靓丽地妆点了土楼坪的山山水水、花花草草、树木。

每年的寒暑假,母亲总会带我走一趟她的娘家,也就是小姨家。小姨家离我家有二十几里的路程,要翻山越岭,爬上云雾缭绕的天雷山,穿过鸡鸣狗叫的阿界村,再过一座石拱桥就到了。去小姨家是我很高兴的日子,那天母亲会把我穿戴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然后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挑着特产便告别父亲走在弯弯绕绕的山路上。

小姨家是独门独户坐落在马路坎边的一块平地上,一栋木瓦房老式古建筑。房子背靠大山,眼望对门河的葱葱绿绿,吸乡土清新之氧,闻田间农耕的五谷杂粮,一派小桥流水人家,大有古道驿站必经的咽喉要地。

我和母亲还没到门口,远远地就看到外公蹲坐在堂屋门槛外的一个木墩上,手持着一根罗汉竹长烟杆“吧唧吧唧”悠闲地抽着旱烟。外公脚跟边,还有一条未成年的虎斑狗耸拉着耳朵侧卧在木墩旁的地上,百无聊赖地假寐着,似睡非睡。一听有生人的脚步声靠近,耸拉的耳朵立马竖了起来,警觉的灵性,“汪汪”地叫了几声。那架势欲往前冲,又被两只前脚无情地阻住了前行的胆量,尾巴低低地被夹在后退跟上。外公听到狗叫声,慢悠悠地用烟杆上绑着的细铁条撬了撬烟锅,然后猛吸一口,吐出一串长长的烟雾才往马路上望过来。见是母亲和我来了,高兴的他,打了声招呼,喝止住自家的虎斑狗,将我和母亲迎了进去。虎斑狗被外公一喝,摇着尾巴,委屈地“汪汪”两声就走开了。

外公说,小姨没在家,和两个舅舅在马路下的河边上放牛、砍柴。进了屋后,母亲放下担子和外公客套了几句,就询问起外婆在哪里。外公告诉母亲,外婆在背屋山上忙活。本就是劳碌命的母亲,告别外公,交代我别乱跑,就去了地里。我哪里闲得住,像一只小兔子一样开溜,蹦蹦跳跳地往马路下飞奔而去。

小姨小姨——

稚嫩的声音清脆地响在河谷间,来回穿梭。正是正午,白云在天上望着,太阳暖洋洋地也探出圆圆的大笑脸,小鸟叽叽喳喳地嬉戏着飞来飞去,像在报喜。

小姨小姨——

声音又想起,那声音浸透了一个孩子的欣喜,和对小姨无尽的思念。六月的芦苇在河边轻轻荡漾,侧耳倾听。芦苇像似听到了小雨的呼喊,一波一波地在微风中连绵起伏,像极了海上浪潮,将河流映衬得更加美轮美奂。河谷也听到了小雨的呼喊,将声音远远地传开去,传到了小姨的耳朵里。

哎!——外外来了?

一会,对山传来小姨回复外甥的声音。那声音像天籁之音一样美妙地传回了小雨的耳朵里,亲切,温暖。小雨小小的耳朵仿佛被灌了蜜,甜甜地渗入心底,回荡,再回荡,久久未息。

两个小舅舅也在河边玩,见我跑来,回头叫了声“外外”又自顾自地低下头,玩起儿时的游戏。我回应了一声,停顿了两秒,也叫了两声舅舅,随后便疯了一样狂奔过河。河滩长满了杂草,几头膘肥体壮的牛在一排排地收割。我没有心思看牛,踩着松软的草地向小姨奔去。走完草地路,前面是茂密葱绿的森林,复杂错落地长在山上。山岭的路不好走,到处都是坑坑洼洼、崎岖不平。我一步三摇,摔倒又爬起,弄得满身是土,脸上还粘了许多泥,活像一个花猫乞丐。为了早点见到小姨,我还是兴奋地爬着,爬在斜坡上,爬在通往幸福的路上。见我满身狼狈的熊样,小姨急忙收拾了一下,放下柴刀,飞奔而下。走惯了大山林间的小姨,动作很麻利,很快就跑到了我跟前。小姨亲切地唤了我一声“外外”,便一脸爱怜地摸着我小小的脑袋,嘘寒问暖。看到小姨,我开心地叫了一声“小姨”,便乖腻的如一只小牛犊将头深深地埋在她怀里,享受着长辈的抚摸。

小姨很疼我,她总是像姐姐一样保护着我,在我心智还未成熟的年龄里感受到了亲情暖暖的爱。

我和两个小舅舅都玩不来,在一起就会吵架。尤其是大一点的舅舅,是外公的心肝宝贝,他心口上的一块肉,护犊得很。每次吵架很怕就是被外公责骂,即使错在舅舅也没能幸免。他一哭,就是尚方宝剑。每年小姨都会提醒我不要跟他一起玩,而我总是吃了不长记性,老把舅舅气哭。每次舅舅被气哭了,小姨就来收拾烂摊子,她先哄好舅舅,然后叮嘱舅舅不要把事情告诉给外公。在外公家这些年里,除了偶尔小姨干农活不在现场,基本我都没有被外公责备过。也多亏了小姨,让我在保护伞下快乐地生活。

在小姨家这些天里,小姨会带我和两个舅舅去山里玩,看野花,摘覆盆子吃。覆盆子很好吃,酸酸甜甜的,很有味道。小时候的我,就像一只小鸭子一样,笨拙地跟在小姨身后,她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乖巧的如一只温顺的小羊羔。小姨家里有好吃的,她总会*一时间想到我,才轮到两个小舅舅。为此,两个小舅舅没少说小姨偏心。

在我那段童年的时光里,小姨伟大的爱,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种下了不可磨灭的光辉形象。以致在以后的余生,我都不曾忘记自己小时候,小姨曾经对我的好和呵护。那时她还是个孩子,只比我大三岁!

本以为可以被小姨一生疼爱地关心下去,然而不幸的噩耗却席卷而来。那时候我正在读初一,小姨匆匆地就离开了我,永远的离开了,带着我深入骨髓的不舍和留恋,她走了,花季永远定格在了十四岁。得知小姨去世,心里仿佛被抽干了,无心上课,难过得眼泪直往下滴。可恶的病魔,夺去了我亲爱的小姨。我恨它,恨它一辈子。我曾无数次幻想,世界有神该有多好,就可以救回小姨的生命,就可以每年都看到小姨,每年都可以吃到小姨留给我吃的好吃的东西。然而现实没有神,我只能无助地看着小姨离去,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她才十四岁,还有大好青春年华等待着她,病魔就这样无情地夺去了她年轻的生命。我恨,恨苍天,老天如此不公,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她还有大好前程,还要嫁人生子,却连一点机会都不给她,我恨……

小姨去世的那天,上午都还好好的,还去砍了一担柴,回来没多久就不行了,倒在家里谁也不知道。小姨砍柴的前几天,已经高烧感冒得很严重了,当时外公外婆也没在意。再加重男轻女的传统思想,以为吃点草药就好,就没有送去乡里卫生院住院治疗。

自从小姨去世后,我就再也没去过外婆家了。一是学习紧张,二是我远在外地求学,也没时间。很关键一点是小姨的去世,我一直耿耿于怀。当初因为外公外婆没有送小姨去医院救治,所以思来想去就不想去了。

小姨,安息吧!天堂没有病痛,希望你在那边过得好好的,下辈子投胎做我的亲姐姐,让我长大以后好好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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