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年岁大了,他们在等我们回家,别让他们等得太久太久。
前天,父亲来城里办事,中午我留他在家吃饭,问起母亲的身体,父亲说,母亲现在一天只睡几个小时,晚上吃过饭八点多就睡觉。夜里一两点就醒来。坐在床上或是穿穿衣服起来坐在饭桌前,呆呆地坐着,有点傻傻的……
父亲说这些的时候,用手摸了摸额头,满眼尽是哀伤和无奈。我的心里也酸酸的。
母亲是小脑萎缩,得病到现在整整九年了。她年轻时是村里数得着的“能人”。就在母亲生病前一年,她还是村里的人口普查员,可是猝不及防,可恶的病魔缠上了母亲。由于药物的作用,母亲才六十来岁,已是满头白发。如今的母亲行动没有什么障碍,可是脑子是一年不如一年,只在脑海里保留印象深刻的人和事。每次我们说起姨、舅和我两个在外打工的弟弟,母亲听着听着,就流泪了,甚至会失声痛哭。
我们姐弟几个小的时候,父亲常年在外,家里的活地里的活全靠母亲一个人,每天她忙完家里还要忙地里。那时候因为家里孩子多开销大,母亲年年养猪补贴家用。养一头猪也要耗费母亲很大的精力。那时候,人能吃饱就不错了,喂猪就要捞一些水闸草之类,冬天还去地里溜人家地里的红薯。红薯挖完了,地里剩下都是特别小的红薯和一些根筋之类的。母亲把这些捡回来,煮一煮,和上麸皮喂猪。记得捡红薯的时候,天已经很冷了,有时候下着小雪,晚上放学回家,看着母亲脸冻得发红,发青,衣衫也淋湿,挂着霜花,挑着一担红薯真的让人非常心疼。
那时候过年无论日子怎么样,母亲都要给我们姊妹几个做一双正宗的千层底新棉靴。秋收之后,地里活不忙了,母亲就开始纳鞋底,长长的绳子拧了一条又一条。母亲做的鞋子,针脚密密麻麻,大小均匀,做的虎头鞋栩栩如生,猪娃鞋惟妙惟肖。每到夜晚,昏黄的油灯下,就响着母亲纳底子的声音,以及我和妹妹写作业的沙沙声。母亲陪着我们写完作业,她总是说再纳一会就睡觉。我们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妈妈仍然在如豆的油灯下坐成一副剪影。
母亲一个人扛着一家人的吃喝穿着,只有麦收和秋收的时候,父亲才能回来帮忙。母亲总是说,“五黄六月去种田,一天一夜差一拳。”要赶紧把麦子收了好种秋庄稼,不能耽搁呀!半夜,母亲就起来做饭,喊我们吃饭。天还没亮,我们踏着露水就来到了田里。那个时候我已经13岁,能和父母一起割麦子了。
麦收毕竟不仅仅是一件体力活,也是一件技巧活,麦子割了不大一会儿,我的腰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腿也绷得难受,真想躺下来休息一会儿,哪怕是躺在收割的麦子上也行。再望望父母,父亲的衣服已经贴在后背上。因为湿了干,干了湿,已经留下了白色的汗渍。母亲的头发贴在额上。她白色带花的衣服已经变成了灰色,上面的花也找不到了。
到了中午,毒辣辣的太阳照得身上几乎像针扎一样。然而“六月的天孩儿的脸”,天说变就变。我们只好开始捆麦子,要堆成一个小垛子。还没捆完豆大的雨点,哗的一下落了下来,我们抢着把麦垛子堆在地中间。雨也越下越大,我们浑身湿淋淋的,冷得上牙直打下牙。
回家后我倒头就睡。等我睡醒了天也快黑了,雨也小了好多,我们就开始剪红薯秧。第二天早上雨停了,父亲很早就起来啦,趁墒把剪好的红薯秧子担到地里,插在红薯埂上,过不了多少天就会是葱绿一片。变成绿油油的红薯田,结出一窝窝丰硕的红薯。
天晴了,我们又继续去麦地割麦了。先把昨天堆的麦垛子扒开,让麦个子晒晒太阳。并抓紧时间收割小麦,一直忙到太阳下山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每次下地,父亲总要拉上架子车回家的时候先拉一车麦子,父亲的麦车装的好,不歪不斜,还装的多。父亲总说拉一车是一车不能拉那么一点点跑空趟。车子装的大,装的满,自然拉着就特别费力。我在前面有一根绳子出稍,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拉稍的绳子绷得很紧,尽量减轻一下父亲的负担。母亲在车子后面拼尽全力地推着。好不容易麦子收割完啦,回家啦,堆在麦场里,一刻也不能休息,抢收完还要抢种。
麦假过完之后我和妹妹就上学了。秋庄稼种上之后,父亲又忙着去赚钱了,地里的活就全成了母亲的啦。地里的庄稼被母亲侍弄得整整齐齐,大小匀称,像一副画一样。等庄稼出齐之后就开始打麦了,打麦的时候总是找了打麦机,母亲总是和别人家合作,忙完这家帮那家,累得回家就不想动了。
很快就放暑假啦,我们就要和母亲一起去地里捉棉铃虫了。早上天刚蒙蒙亮,我们就到了地里,早上露水很大,衣服很快就湿了,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紧贴在身上,一会裤脚上就粘满了泥浆,那滋味也不好受,真是又脏又累,就这样一直干到太阳出来,虫子躲起来才能回家。自己当时也是个孩子,也心疼父母,想帮父母多干点活。可是父母还是心疼我,老是让我早点回家,我每次都陪着母亲干到很晚。自己只在假期里干那么点活,都那么辛苦,父母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辛苦为了儿女,唯有努力学习才能报答父母。现在每每想起以前,都欷歔不已。
慢慢地,我们姊妹们都长大了,父母也一天天的老了。父亲也不再出去挣钱了,就在家和母亲一起种地。母亲心气高,对我们姊妹几个要求也高,可是三四个孩子总有不听话的时候,叛逆气他,她又怪父亲年轻时常在外面跑,不顾家,可是要挣钱就不能守在家里,所以母亲经常生气,她落下了一身病。十年前母亲中风住院,为了给母亲看病,从新野到南阳光住院就住了一个多月。当时看着效果挺好,没有留下后遗症。可是近几年,母亲的身体却是一年不如一年,真是很无奈。
父亲一直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就是一棵大树,就是一座山。我有事情总是和父亲商量一下,向他讨个主意。去年因为父亲买房的事,父亲打电话问我说和我商量一下,我突然意识到父亲老了。母亲这些年病着,弟弟妹妹在他的眼里就是孩子,而我在父亲和母亲的眼里成为了可以商量事的人,我不禁觉得好一阵感动,以前都是我向父母倾诉,有高兴的事和他们分享一下,不高兴了说说,发发牢骚也行,父亲总是教育我,在学校要好好干工作,在家里对公婆要孝顺,老人年纪大了,要顺着他们,不要和他们计较。
父亲善良热心,乐观,有时候我因为一些小事儿想不开,心情不好的时候给父亲打电话,听到他那开朗的话语,爽朗的笑声,我心里的阴霾顿时一扫而光,云开雾散。
父母年岁大了,他们在等我们回家,别让他们等得太久太久。
))兄弟中排行老三,人称塞哥
作者简介:胡金丽,微信名金色黎明,新野县汉桑城小学校一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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