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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诗笺(夏凉文学杯)

来源: 西部文学汇 时间:2021-06-27

记忆的诗笺(夏凉文学杯)

清明刚至,雨丝便整日整日地挂了起来,淅淅沥沥,沥沥淅淅。整个人的心情也潮潮润润地沉静了下来。又是一个雨季。

清明的雨,一层一层地,织过来,又织过去,像一堵密密麻麻的透明的城墙,把我们困在里头,关在外头。我们倒是成了囚徒,城里城外都是囚牢。我们出不去,也进不了。这雨得了意,渺渺茫茫的,就没了边际。是啊!它是得意了。可是,我们在哪呢?多少浮世尘情被这雨一一沉淀,多少光芒璀璨照样泛于流光之中。冰冷的雨,敲敲打打,打打敲敲,敲断了西湖杨柳千年泪,打折了子期伯牙伏羲琴。可是,我们在哪呢?在西湖的泪里,还是伯牙子期的琴声里?

渭城的朝雨,只向着阳关古道;蓝田的烟雨,不过成了一片尘烟;杜甫的春雨,倒是实在,只是孤独了些,才让世人忘了“江船火独明”。或许,这实实在在的春雨倒能饶你几分情趣。其实,谁不是那江船上的“独火”呢?若不是这孤舟一片,我们到哪去随世沉浮?或许,就只剩下“野径云俱黑”了;又或许,永不能看懂这满船烟雨了,这孤舟。我们需要这孤舟,需要这“江船独火”,就像蓝天需要白云,就像思念需要乘风载雨,就像深情需要信纸的表白。

记忆中的雨,飘了一年,又一年,永是斜斜的穿林打叶,滴滴答答。记忆翻了一页,又翻了一页,没了底页。每次翻开,扉页总是深情款款。末了,却徒留问号。有些事,慢慢地,就黯然了;有些事,想忘也忘不了,越来越清晰;有些事,没忘也没丢失,熠熠地闪出时光的味道。说不透,也猜不透。世事茫茫,谁能解开这尘埃?也许,该是某个细雨纷飞的夜里,某个灯火阑珊的梦中,某个阳光到不了的角落,那些记忆一次次地烙在记忆的记事本上,那些记忆。灰蒙蒙的,又一次次翻新了时光。也许,你还会记得多年前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字一个字地默读远方的思忆,那灯光,能量枯竭的太阳,昏沉沉的。存在也许只是虚空的说教,那些思忆却是证明,证明你的存在。

这样想时,心里倒是慢慢暖和起来了。尤其在这样的夜里,雨天的夜里,清明的雨季里。羁旅墨客很是多情,少不得要捎首弄姿吐点酸词旧诗出来。更不说秋天的雨了,单单这清明雨下便不知断了多少游子的心魂。其实,人人都是游子,谁又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家园?

千里迢迢,信纸写了一张又一张,仿佛是纸太短了,又仿佛是话太长了。只是觉着后面还有千言万语,到这却戛然而止了。可是,那没写的千言万语又是什么呢?我打开信封,又封上信封,开口处像烤焦了的红薯,一年一年地过了火候。唯有那邮戳,盖在邮票上,盖在芙蓉花的花瓣上,一年未变,十年未变。那花瓣。

细雨飘飘,摇摇坠下,给灯光和太阳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记忆似乎也模糊了,然后远去。卷起毛巾,轻轻拭去记忆扉页上油膏一般的雨水,拂去记忆忘却的时间。一阵冰凉,又一阵温暖。不是为了这细雨,而是为了那些花,不朽的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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