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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大树上的两枚奇异果

来源: 西部文学汇 时间:2021-07-08

一颗大树上的两枚奇异果

漫长的岁月里,我早已习惯了独自跋涉,习惯了逆来顺受,习惯了自己疗伤、自己坚强、习惯了用自己固定的思维去思考问题,然后继续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仍然义无反顾。所以天气的好坏,世情的冷暖,对我来说一切已经都变得无所谓,我缩在自己自制的那个厚厚的壳里,内心是自己的温度。

你迎面而来。

没有预兆、没有警示、没有任何让我提前防范的讯息。

前方有了光亮,一轮太阳冲破云层出现在遥远的天空,我身上的温度变高,血液流动加速。不自觉间,身上那层自我防范的硬壳渐渐融化脱落,像一只刚刚蜕变成功的知了,我惊恐地望着陌生的世界,惊恐地望着用以栖身的陌生树枝——当然,还有陌生的你。

你在对着我微笑,那么自然而然,好像这季节、这地点、这时这刻是我们早就铸就的一个约定。

我不敢正视你的眼睛,不敢正视将我托起的那根树枝,更不敢正视孕育抚养我成长蜕变的周围世界。

“我们都无需去面对我们不愿去面对的一切,只须去面对自己,安慰自己,抚平自己内心深处的伤痕,然后慢慢地、稳稳当当地让自己强壮起来。当初的那个硬壳虽然可以给我们一种精神上的慰籍,但隔绝了让我们摆脱稚嫩走向成熟而需要吸收正能量的所有途径。世界很大我们很小,但我们是世界的一份子。吸取世界精华,补充自己欠缺,与世界融为一体,变成真正的自己。”

这是你的话吗?

你仍在微笑,坦荡的神情,清澈的眼睛。

你笑着拉起我的手,用食指在我的掌心里,稳稳地画了一个心形旳记号。

我的手上有了你的温度,我的身上注入你的信念。

得到了。

明白了。

生命的意义在这一刻诠解,必然缘分中的偶然相遇之内涵在这一刻参透。

我们原是一棵大树上的两枚奇异果,有着相同的根基,共同跳动的心,各自芬芳,相互映衬!

◆青葱岁月

十五岁那年,我离开心爱的学校回乡务农。

虽然失学的痛苦让我时不时被空虚和消极情绪所淹没,但改革开放的春风又让我绝望的心底产生埋下了希望的种子,渴望能在新的环境里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重新扬起理想的风帆,去追求和开拓自己的未来。

和我一起走出校门,步入社会的是我的闺蜜秀玲。相同的经历和同辈人的感受让我们一有时间就聚在一起,回忆在校时的美好时光,感叹现实生活的不如意。

那年县城举办物资交流会时,我和秀玲拿着父母给我们卖衣服的钱跑到县里的新华书店,在里面看了大半天书,很后把所有的钱都买成了书。回家后,父母又疼又气,数落我说:“不上学了还买书干吗?不当吃、不当喝,还耽误干活,白白地糟蹋钱!”我低头不语,拿着书跑到里屋关起门来看。

第二天秀玲来找我,我把父母说我的话说给她,她叹了口气说:“我回家后碰到的事更让人生气,不但我爹娘也用这样的话说我,我大爷正在我家我家玩,还在旁边添油加醋,说我过不两年就要嫁人了,该学点针线饭食活,别整天没事就看书,心高妄想。”

我苦笑了一下,“也有人这样说过我,别理他。”

秀玲把脸沉下来,“哼,我才没你那么好脾气呢,不理他太便宜他了。我当时就反驳他,‘我是八十年代的小青年,不会像你家大娘一样一辈子围着锅台转,要趁着年轻多看书学习,将来持家立业做大事。’”

我在秀玲的话里受到鼓舞,问:“你大爷说什么?”

“我大爷哈哈大笑,说我口气比男孩子还大。还持家立业做大事,一个黄毛丫头,是抬得动机器、赶得了马车,让地里有个好收成?还是能当大队、公社书记带领老农民发家致富?”秀玲说到这里漂亮的眼眉往上一挑,坚定地大声说:“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我既能多看书、多学习,科学种田让地里有个好收成,也能做大队公社书记带领老农民发家致富。”

“后来呢?你大爷又说了什么?”我问。

秀玲脸色黯淡下来,“我大爷没再说话站起来走了,我爹娘狠狠地骂了我一顿,说我没大没小,不知天高地厚。”

我泄了气,发牢骚说:“老人们重男轻女的思想还很严重,一个女孩子想做点事很难。”

秀玲站起来,拉着我的手说:“别泄气。现在*政策这么好,我就不信,我们是新时代的新青年,还不能靠自己的努力去实现自己的理想。抽时间我们就去公社找团组织,申请入团,看看上面有没有人支持我们。”

两天后我和秀玲借口去赶集,真的到公社找到了公社团委书记。

时隔几十年后,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年的团委书记叫贾克强,中等身材,戴着一副眼镜,穿着一件中山装。他热情地接待了我们,耐心地听了我和秀玲反映的问题,鼓励我和秀玲刻苦自学,自强自立,争取做对家庭、对社会有用的人。

十天后我和秀玲被批准入团,秀玲做我们村的团委书记。我两个发展动员了我们村几十个同龄人如了团,我们订了《青年报》和《农村报》,又买了不少科学种田的书,定期到秀玲家聚会,交流学习经验,度过了人生中很美好的青春时光。

后来,我们各自成家立业,各自带着当年的豪情壮志走入新的环境,走上了新的岗位,有各自有了或大或小的成绩和收获。这些成绩和收获,来源于我们当年的豪情壮志,更来源于社会和时代给我我们提供的现实条件和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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